徐�(x嫩[港](1908. 11.11―1980.10.5) 浙江慈溪人。一位曾被稱為“鬼才”的教授作家, 以寫作傳奇小說且高產而著稱。
1908 11月11日出生於浙江省慈溪縣東部洪塘(現屬寧波市江北區)。 童年涉獵《三國演義》、《紅樓夢》和《野叟曝言》等作品,也看了一些林譯小說。
1921 到北平,就讀於成達中學。
1922 因受堂叔影響,到上海轉讀天主教聖方濟中學。
同年,因不滿洋修士的偽善,一學期後重回成達中學。
1925 就讀於北京潮南第三聯合中學。
1927 9月進北京大學哲學係。
在大學期間,頗受馬克思主義思潮影響,同時涉獵康德、伯格森。喜歡周作人的文章。
1931 畢業於北京大學,獲得哲學學士學位。
留校擔任助教,並修讀2年心理學,對行為主義心理學、精神分析學有相當了解。
北大讀書時發表短篇小說《煙圈》。
1933 離開北平,赴上海,從事寫作。投稿於林語堂的《論語》半月刊。
1934 任上海《人間世》編輯,積極溝通京海兩地作者,出版了42期,1935停刊。
1936 3月,與孫成合辦《天地人》半月刊,至10期止。
秋天,赴法國巴黎大學攻讀哲學,接受伯格森的生命哲學。
《阿拉伯海的女神》脫稿,寫《鬼戀》。
1937 7月,抗戰爆發,即籌備回國。
1938 1月底,返回已成“孤島”的上海,致力寫作,賣文為生。作品發表於《中美日報》、《宇宙風》、《西風》等。 5月,與馮賓符合辦《讀物》月刊,又辦“夜窗書屋”,並在中央銀行經濟研究處擔任翻譯工作。
1942 年初,經桂林、陽朔到重慶,主編《作風》雜誌。於國立中央大學師範學院國文係兼任教授。
1943 3月,《風蕭蕭》開始在《掃蕩報》副刊連載,名聲大噪。這一年被稱作“徐�年”。
1944 以《掃蕩報》駐美特派員名義赴美國。
1946 抗戰勝利後,回到上海,整理詩稿,與劉以鬯辦“懷正文化社”。
1948 開始構思並創作《時與光》。詩集出版。
1950 到香港。
1953 《幽默》創刊,擔任主編。《彼岸》出版。辦創墾出版社。
1954 在台灣與張選倩女士結婚。《在文藝思想與文化政策中》出版。
1956 《江湖行》第一部出版。
1957 擔任珠海學院中文係講師。《回到個人主義與自由主義》出版。
1959 《江湖行》第二部出版。
1960 赴新加坡任南洋大學教授。《江湖行》第三部出版。
1961 《江湖行》第四部出版。
1963 兼任新亞書院中文係講師。編輯《新民報》副刊。
1964 《時與光》脫稿。
1966 “文革”題材作品《悲慘的世紀》開始連載。
1968 創辦《筆端》半月刊。
1969 擔任浸會學院中文係兼職講師。
1970 任浸會學院中文係主任。
1975 組織“英文筆會”。
1976 創辦《七藝》月刊。
1977 兼任浸會學院文學院長。
1980 5月,退休。 7月,赴巴黎出席“中國抗戰文學會議”。 8月,因病進香港律敦治療養院。 9月20日,受洗禮為天主教徒。 10月5日,因肺癌病逝,享年72歲。
多少年不見天日
蚌殼內珍珠才發出異光
如許的森林變成泥土
但埋在山深中都是煤礦
――徐�《隱藏》
和張愛玲一樣,徐�在1949年之前的許多作品都是在“孤島”時期完成的,如《吉布賽的誘惑》、《荒謬的英法海峽》、《精神病患者的悲歌》及《一家》四部長篇小說,成為當時上海的最暢銷作家。之後,他前往重慶後方繼續寫作,宣傳抗日,他創作的抗日小說《風蕭蕭》成為一代人的愛國啟蒙。
徐�的小說是“書齋的雅靜與馬路的繁鬧融合的藝術”。所謂“馬路的繁鬧”是指他的奇幻故事滿足東南沿海一帶市民讀者在悲瑣繁雜生活中追求新奇和陌生的欲望;所謂“書齋的雅靜”,是指他純文人傾向,亦即他對理想人性的不懈追求等等。
1908年11月11日,徐�出生於寧波慈溪,原名徐傳琮,筆名有徐於、史大剛、東方既白等,1931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係,畢業後留校轉攻心理學,1936年赴法留學獲哲學博士學位。在法期間,徐�創作了成名作《鬼戀》,這部中篇小說後來先後三次搬上大銀幕。徐�是一位關注都市生活的現代作家,特別擅長講述都市浪漫愛情傳奇,其作品在淪陷區和大後方都有廣泛的讀者。徐�常常被認為是一位通俗文學作家,但他的寫作結合了西方現代派的風格,擅長心理分析,將普通的愛情、婚姻與哲學思索奇妙地結合起來。
1950年之後,徐�隻身離開上海去了香港,並另組家庭,重新寫作。徐�在香港和台灣安居了近30年,寫了60餘部著作,在香港、新加坡任大專院校教職,四處講學,聲譽遍及海外各地。1980年10月,徐�在香港去世。
1996年,陳逸飛將徐�的小說《鬼戀》改編成電影《人約黃昏》後,徐�這個名字才重新被挖掘出來,他的作品陸陸續續被重新出版。幾年前,徐�留在大陸的女兒葛原出版了回憶錄《殘月孤星》,記錄了葛原和她父親徐�之間一段魂牽夢縈的悲慘回憶。不過對於這部回憶錄,徐�的大兒子徐尹秋昨天對早報記者說:“雖然這是妹妹的回憶錄,但我覺得裏麵還是虛構的成分更多些,不能完全稱為回憶錄,可能她看父親的角度不一樣。”
徐尹秋15歲就去了台灣,兄妹四人聚少離多,“父親比我晚一點去了香港,後來我倆就在兩地相聚。” 徐尹秋對早報記者說,“其實,我這個老大對父親的了解都不多。我隻記得我第一次去香港與父親重逢時,他指著他住的地方說,u2018我家就在貧民窟u2019。” 談到即將出版的首部徐�傳記,徐尹秋說:“就算我們幾個子女對父親的印象都是比較模糊的,這樣一部傳記可能還沒有辦法完整敘述父親的每個生命階段。”
徐�最小的女兒徐尹白與父親一起的時間最多。“父親留學法國,我後來居然也去了法國。1980年4月,我陪父親到法國參加中國抗戰文學研討會,在那裏遇到了父親在上海時期的許多老朋友,我看到父親非常高興。可是,那年10月,父親就去世了。” 徐尹白說。
在徐尹白眼裏,父親徐�在香港時期精力非常旺盛,“他在香港辦雜誌,關一本就又重新辦一本,從不放棄。”
徐�1950年拋妻別女,由滬赴港。直到1980年因癌症去世,他在香港一住30年。這30年,對這位久負盛名的小說家而言,既有與大陸妻女生離死別的痛苦,也有與香港社會格格不入的矛盾,可以說心態極不平衡。
作為一名享譽海內外的作家,徐�對赴港創作本來寄望甚深。他滿以為香港會和上海一樣,歡迎他、支持他、讚賞他,使他持續不斷地創作出新的文藝作品。大出徐�意外的是,香港對他完全是一副冷麵孔。從1950年抵港到1980年去世,徐�離港外出時間加起來不過一二年,他基本上是在港島度過的。然而,他的“專業作家”的願望,30年間卻始終隻能是一個美夢。他首先必須就業掙錢,才能養家糊口。
30年間,他當過報刊編輯、大學教師,辦過出版社、雜誌社,卻連一天的專業作家也當不上。與此密切相關的是徐�的書賣不出去,很多出版社不約他的稿。如果不是台灣正中書局為他出了15巨冊的《徐�全集》,他至死這套書恐怕也未必能在香港出版。
種種的不愉快,種種的不平衡,造成了徐�對香港的無法認同。身在香港30年,他卻始終無法融入香港社會。他成了一位身在曹營心在漢,自外於香港的“香港人”。
徐�對香港的無法認同,既表現在日常生活中,也表現在文學作品中。他居港30年,居然一句不學更不說香港話,他說的是上海話或者家鄉話――浙江慈溪方言。他請客吃飯,一般要到由滬遷港的餐廳,如“紅寶石”、“紅星”、“溫莎”或有上海廚師的餐廳。就連看京戲,也要看一些由滬來港的“票友”的演出。這樣一種濃重的上海“情結”,正是他不願認同香港的有力證明。這種情結,在其小說創作中也有突出表現。
吳義勤 引 論
徐�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位曾經紅極一時但卻又被湮沒塵封了近半個世紀的著名作家。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年,台灣正中書局出版了《徐�全集》共十八集,其中小說十集,散文與文論四集,新詩二集,戲劇二集,再加上未收入全集的文學作品和學術著作,總計有二千萬言,稱得上著作等身。徐於一九五零年由上海移居香港。對於中國最廣大的作家來說,一九五零年無論如何都是有特殊意義的年頭。許多作家既為社會天翻地覆的變化而歡欣鼓舞,又不能迅速調整自己的創作心理以適應這種變化,因而有時不免手足無措,出現了創作斷層現象,茅盾、巴金、老舍、曹禺等現代文學史上的大家都曾有過這種困惑。相反,徐�大概由於身處香港,與“十裏洋場”舊上海的政治文化環境反差不大,反而在創作上出現了一個持續而穩定的創作高潮。就小說而言,他就有《彼岸》、《江湖行》、《時與光》、《悲慘的世紀》等長篇小說和《盲戀》、《癡心井》、《爐火》等一批中篇小說,此外還有《鳥語》、《結局》、《花束》、《有後》等許多短篇小說集。一九六一年,香港的上海印書館出版了徐�的長篇小說《江湖行》。在此之前,這部小說已在香港的《祖國周刊》等幾家大期刊上連載過,受到了讀者和評論界的熱烈歡迎。司馬長風認為:“《江湖行》尤為睥睨文壇,是其野心之作。” ①
趙聰也說:“《江湖行》是他來港後的巨構。據說曾構思三年,又經過五年的寫作與修改,然後才定稿的,這部《江湖行》應是他的代表作,遠遠超過以前的《風蕭蕭》。” ② 陳紀瀅則推崇它為“近二十年來的傑作” ① 。蕭輝楷稱它為“足以反映現代中國全貌的史詩型偉大著作” ② 。而徐本人對《江湖行》亦有偏愛,自稱:“我最喜歡《江湖行》。……這部小說雖然缺點很多(原因是擱擱寫寫,不夠統一,連筆觸都不一致),但內容結實。” ③ 顯然,長達一千多頁的《江湖行》不僅是徐 創作生命的高峰,也是對他人生經驗的最全麵、最深刻的總結。它不僅對於徐�個體的生命和文學曆程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而且還具有更為深遠的文學史意義。比較同時大陸當代文學日益狂熱的政治化傾向,《江湖行》這樣的充滿個人性、抒情性和藝術魅力的純文學作品無疑是對中國當代文學史的特殊饋贈。大致看來,香港時期徐�的小說題材主要有兩類:一類是以回憶為主,寫大陸上的生活,以《江湖行》為代表;一類是寫香港移民的生活,以《女人與事》、《結局》為代表。總的來說,徐�香港時期的創作呈現出的是典型的現代主義特征。但同時,由於徐一直把香港當作一個漂泊地,他的懷鄉情結使他對香港的現實也有了特殊的體驗,這某種程度上也加強了他小說的現實性。比如他的小說中就有寫江湖傳統的《傳統》;有借對神偷的描寫暴露舊中國黑暗的《神偷與大盜》;有表現香港社會拜金主義、“文化沙漠”的《失戀》;有寫人心勢利、世態炎涼的《舞女》;有寫在香港找不到職業,用玩具手槍行劫被捕的《手槍》等等,這些具有“現實主義”特征的小說即使從今天的眼光來看其現實意義和認識意義也仍然是巨大的。這裏尤其應該提到的是作者寫於一九六零年前後的收在短篇小說集《小人物的上進》中的一組直接反映大陸社會現實的小說。一般論者由於政治原因皆對其忽略不論,而我認為,公正地說,這些小說自有其特殊的認識價值和審美價值。徐向來講究寫作“距離”和“情感過濾”,大陸當時的社會生活對徐來說雖沒有時間距離,但有著顯而易見的“地理距離”和“文化距離”。站在今天的曆史或藝術的高度審視當時大陸的當代文學作品,我們必須承認其對社會現實的反映是違背現實主義的真實性原則的,而且還帶有極濃的“偽飾”傾向。而徐對當時中國大陸的“大躍進”乃至抗美援朝等重大事件的反映以及大陸人婚姻狀況的描寫,卻具有相當的真實性和深刻性。按照現在評論界的分析,大陸文學對“大躍進”那段曆史的認識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傷痕文學”和“反思文學”中才真正達到公正和客觀的。如果我們把徐的《康悌同誌的婚姻》與魯彥周的《天雲山傳奇》作一比較,就會有許多有趣的發現。兩部小說雖然同樣表現政治權力對於愛情婚姻的主宰以及由此而來的人性異化,但寫作時間上前者卻整整早了二十年。有人稱徐�為一個具有“超前意識”的先鋒作家,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的。另外,寫於一九六六年,脫稿於一九七二年的長篇小說《悲慘的世紀》,以寓言的形式描寫大陸的“文化大革命”,避開其政治偏見不談,其最早用文學形式表達了“文化大革命”是一場災難的思想,這無疑也是具有先鋒性的。
在港台評論界徐 被視為是一個“世界級”作家,認為“徐 先生是文壇鬼才,也是全才,小說、新詩、散文、戲劇樣樣都來,也樣樣都精。” ① 在三四十年代的文壇上,徐�作為“後期浪漫派”的代表作家,其小說聲譽斐然。長篇小說《風蕭蕭》一九四三年被列為“全國暢銷書之首”,“風靡大後方”,有人因而稱這一年為“徐�年” ②。林語堂曾指出,徐 與常被認為是“中國的高爾基”的魯迅同為二十世紀中國的傑出作家。雖然林氏對中國新詩一般都無好評,但卻讚譽徐�為惟一的中國新詩人,稱其詩“自然而有韻律”,發自內心深處。西方漢學家伯圖西奧裏(Gillian Bertuccioli)和帕裏斯特萊(K·E·Priestly)也有同感,認為徐 在二十世紀中國作家中穩固地居於領先地位。 ③ 司馬長風甚至把他與魯迅和郭沫若相比:“環顧中國文壇,像徐�這樣十八般武藝件件精通的全才作家,可以數得來的僅有魯迅、郭沫若兩人,而魯迅隻寫過中篇和短篇小說,從未有長篇小說問世,而詩作也極少,郭沫若也沒有長篇小說著作,他的作品除了古代史研究不算,無論詩、散文、小說、戲劇、批評,都無法與徐的作品相比,也許在量的方麵不相上下,但在質的方麵,則相去不可以道裏計。” ④
雖然這樣的評論不見得就很公允,我們也很難完全認同,但它們至少從一個角度證明了徐�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上不可或缺的地位。但長期以來由於種種主、客觀的原因,徐這樣一位作家卻一直以“通俗作家”、“反動作家”或“逆流作家”的名義被排斥在我們的現當代文學研究視野和文學史之外,直到八九十年代徐的價值才開始引起學術界的廣泛重視。通過許多學者的努力,徐 對於中國現代文學的貢獻與價值已經形成了許多共識,但是對於徐 的當代意義,以及徐對於中國當代文學的特殊價值似乎還重視不夠。本文對徐 香港時期小說創作現代主義特征的研究就是試圖在此領域做初步嚐試,拋磚引玉,希望引起學術界的注意。
稿源: 寧波日報 編輯: 陳佳
讀徐�抑或寫徐�的時候,腦海裏不時會冒出梵·高的《向日葵》的形象,那一圈一圈的葵花籽芯多像人的眼睛,像徐�思念的眼睛,孤獨的眼睛,那是遙望家鄉、思念母親的眼睛。
中間的小半圓,不就是孩童的眸子嗎?像五六歲時小徐�的眸子,那小白點正是他孤獨的淚水。那時的徐�離開了家庭,離開了母親,住讀在鄉間的學校,由一個男人教他讀《論語》。這情形仿佛讓時間倒退近百年,讓我聯想到在英國約克郡一個窮鄉僻壤的山區,亦有一個男人帶領一群孩子讀書識字。徐�在陌生的環境裏,他的“稚弱而膽怯的心靈是孤獨的”。那群孩子亦在飽嚐著失去母愛、沒有布娃娃、沒有小手槍的童年的孤獨。
大凡孤獨的人會不停地吸引,又會不停地釋放。那群孩子中有孤獨的三姐妹,她們後來分別創作了《簡愛》、《呼嘯山莊》、《阿格尼絲·格雷》的傳世傑作,從而在英國文學史上留下“勃朗特三姐妹”的美談。而徐�呢?他去了上海、北京那些熱鬧而繁華的都市,也去了梵·高畫《向日葵》的法蘭西。遠離家人,等待他的隻有書本,正像等待梵·高的隻有白色的畫布一樣。但徐�在與書相伴的過程中,在與書中人物交流的過程中,在幾乎與書中人物同喜同悲的過程中,漸漸成為孤獨的講故事人。
從勃朗特三姐妹到梵·高,從梵·高到徐�,他們的人生雖是寂寞,他們的心靈也似乎不停地被孤獨煎熬著,但他們卻能讓孤獨發芽,讓思緒奔放,終成了大家。也許孤獨是培植文藝家的土壤。
(曉草)
寧波江北籍作家徐�被譽為“文壇鬼才”,他因創作小說《鬼戀》而成名,這篇小說先後三次被搬上銀幕,其中就有陳逸飛執導的電影《人約黃昏》。
徐�的《風蕭蕭》成為一代人的愛國啟蒙書籍,出現“重慶江輪上,幾乎人手一紙”的情景,1943年堪稱“徐�年“,時評稱其為“中國現代文壇的巨擘”;
1972年,徐�被香港中國筆會推薦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人,文學界評價他是精通新詩、散文、戲劇和文學評論的全才;
1967年,海外出版了18卷960萬字的《徐�全集》,40年後,上海市作家協會策劃再版《徐�文集》,並開設徐�網站專題,刊登海內外學者的學術評論。
今年,正逢徐�誕辰100周年。
關注與發現
2001年春天,以展現慈城地域文化為主要內容的《古鎮慈城》改版出刊,其中九旬老人秦思婁所撰《文壇鬼才徐�的二三事》把鮮為人知的寧波江北籍作家徐�推到了家鄉人的眼前,也引起地方文化研究者的關注,由此引出一連串的疑問:徐�的故鄉在哪兒?徐�的親戚今何在?他在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又如何?
因為關注,筆者發現徐�和他的作品有一個“內冷外熱”現象,即了解徐�作品的海外讀者多,內地讀者少,寧波的讀者更少。研究徐�和他的作品亦是如此。
徐�研究的“外轉內”全因一個學生的偶然發現。約在20世紀90年代初,揚州師範大學中文係的一個學生因寫畢業論文走進該校圖書館的特藏室,發現一大排《徐�全集》並放在《魯訊全集》旁邊。“什麽樣的作家其作品會比魯迅還多?”強烈的好奇心驅使這位學生從中拿起一本書冊來讀,這一讀不僅讓這位學生在特藏室發現了徐�,而且還讓他成為大陸研究徐�的第一人。因為關注和發現,這位學生完成了畢業論文《徐�論》,1993年,蘇州大學出版了他的專著《漂泊的都市之魂――徐�論》,這位學生就是山東師範大學文學院副院長、山東省級重點學科中國現當代文學博士點學科帶頭人吳義勤。之後,包括寧波大學在內的諸多院校紛紛將徐�和他的作品列為研究對象。去年,就讀複旦大學的一位寧波女博士生亦因選擇了徐�而來函征詢並共同探討這位姚江水哺育的大作家。
因為關注徐�,筆者從收集的1980年10月16日的《香港時報》中發現:徐�曾在1972年被香港中國筆會推薦作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人。2007年底,上海市作家協會與上海三聯書店共同策劃、出版《徐�文集》,目前文集已經付梓,在今年徐�百年誕辰之際將舉行首發式等紀念活動。據上海市作家協會臧建民先生介紹,《徐�文集》將成為上海市作家協會策劃的“海上文庫”第一套入庫作品。
因為關注,就有了許多的發現,而這些發現的重中之重就是,徐�是我們寧波人,是江北區洪塘人。
哺育與成長
1908年深秋的一天,徐�誕生在寧波母親河姚江北岸一小村的一幢老式兩層樓房裏。這個小村名曰:竺楊,1954年前隸屬於慈溪縣洪塘鄉,今隸屬於江北區洪塘街道宅前張村。
竺楊曾是個地圖上找不到的自然村,村不大,幾十戶人家的幾十幢農家小院躲藏於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茵間,然而那是個富有詩意的村莊。“小城外有青山如畫,青山前有水如鏡,大路的右邊是小亭,小亭邊是木槐蔭,木橋邊是我垂釣的所在,槐蔭上有我童年的腳印。橋下第三家是我的故居,破籬邊青草叢中有古井,傳說有大眼長發的少女,為一個牧童在那裏殉情。最後請就站在那裏遠望,看馬鞍山上是否有微雲。”這是徐�晚年所作的詩作《幻寄》中描述的。
小村原是竺楊兩姓人家居住,後徐氏遷移而居並漸漸興旺,竟成了慈溪徐氏望族的居住村,青瓦白牆江南風格的屋群錯落在綠色的田野中,屋群中有一座徐氏祠堂和一座竺楊庵。據徐氏後裔回憶:“徐�的祖居是一幢磚木結構的老式兩層樓房,與樓房垂直的還有一明軒間,明軒的後樓又連著一幢洋房。”
徐�的父親徐荷君,又名徐曼略、徐韜,從小聰穎過人,能詩善文,後師從於“四明四才子”之一、慈溪縣著名學者馮君木,清光緒三十年中了舉人。
徐父生有三女一子,中年得子的他取兒名為伯�,乳名叫傳琮。可能和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望子成龍。所以在徐�剛牙牙學語時,他就請了老先生教兒子四書五經。後又怕兒子會被寵嬌,徐父又把6歲的徐�送進離家半公裏多的承裕小學住讀,因年齡小,他不是隨班上課,而是跟校長翁老夫子讀《左傳》。翁老夫子是當地很聞名的舊式教育家,許多要讀古文的人都來跟他,但都是大人,徐�是唯一的小孩子。承裕小學在當時的農村算是比較正規的鄉村完小,對於童年的往事,徐�曾有如下的回憶:我喜歡到學校讀書,可是不願意住宿,那時鄉間沒有電燈,廁所遠在校外,有幾次逃學回家,可是每次被送了回去。有一次,在學校的樓上看到家裏著火,我想回家,可校長不同意,我隻好在那兒幹著急。
兩年後,徐�隨父親離開寧波去上海,轉而又隨父親去北京,但不知什麽原因,12歲的徐�又被送回洪塘,成了承裕小學二年級的一名學生。盡管年齡小,盡管沒有家的溫暖,但學校的集體生活、老師還是深深地留在他的記憶中,以至成名後他以承裕小學為背景創作了短篇小說《責罰》,並在回答讀者提問時,寫下了以“我上學的第一個小學及其他”和“我小學生活裏的人物”為題的回憶錄。
創作與成就
1927年,徐�考入北京大學哲學係,4年後獲得學士學位,又在同校研修兩年心理學。在北大讀書時,他發表了詩作,當時學校的一楊姓教授讀了他的詩作,評論:徐誌摩的詩,其感情流於輕浮,而徐�的詩感情比較凝重。現在,我們從這一評論或許很難說出有多少價值,但這對於徐�,一個剛剛在文學殿堂外徘徊的文學青年,是何等的重要!
10年後,徐�發表了第一篇中篇小說《鬼戀》,這是徐�留法時期的作品。一舉成名之後,又連續發表了《荒謬的英法海峽》、《吉布賽的誘惑》和《精神病患者的悲歌》等係列化的中篇傳奇小說,從而確立了徐�在小說界的地位。
徐�的小說大都冷峭孤僻,讓人讀來真有毛聳發立的感覺,人們便戲稱他為“文壇鬼才”。“鬼”字不太好聽,可“鬼才”則是褒詞,而且也是對徐�小說的形象描述。
1943年,他的代表作《風蕭蕭》連載後,“重慶江輪上,幾乎人手一紙”,再現“洛陽紙貴”。《風蕭蕭》迷住了當時海內外的華人,這一年堪稱為“徐�年”。而且以後兩年間,此書連出五版,成為一代人的愛國啟蒙書籍。
在現代文學史上,“五四”時代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處於雙峰並峙的狀態,但到了上世紀20年代末,前者即開始呈現衰退的趨勢。20年以後,徐�再次舉起浪漫主義大旗,《風蕭蕭》等一大批小說重振浪漫主義的雄風,同時小說中揉進了現代主義的成分。這樣,徐�的很多作品既充滿浪漫、唯美色彩,又具有現代主義的深刻性,為此,仿效他的作家很多,最有名的是無名氏,以致當時文壇產生了一個新的文學流派,有人稱之為“後期浪漫派”。顯而易見,在中國現代浪漫主義文學的發展史上,徐�具有裏程碑的作用,這是徐�對現代文學的特殊貢獻。
徐�自1939年發表小品集《春韭集》以來,筆耕不綴,陸續創作2000多萬字作品。縱覽徐�的全集,我們可將他的作品分為三大類:一是小說、小品與劇作,二是新詩與詩劇,三是散文與評論。
寫小說是徐�的絕活,“鬼才作家”、“徐�年”是這位孤獨的講故事人的極高榮譽。然而人們對徐�的詩與散文的評價也不低,林語堂稱讚徐�為“唯一的中國新詩人”。也有人說徐�的散文和評論雖屬於理性的文章,但每篇文章都說理深刻,顯示作者的人生觀,這在別的作家書籍中很難讀到。
徐�的許多小說曾被搬上銀幕。他的成名作《鬼戀》被改編成電影並獲得第七屆亞洲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禾獎”,幾年前,陳逸飛也將它改編為電影《人約黃昏》。
孤獨與鄉思
1933年起,徐�應林語堂之邀擔任《論語》、《人間世》等刊物編輯,3年後,去法國留學,在巴黎大學研究哲學。抗戰爆發後即棄學歸國。
徐�生性坦率、耿直,“似乎是一個落落寡合、孤高自處的人。”他一貫我行我素,獨來獨往,常常來去匆匆,尋無蹤影,為此人們戲稱他為“野豬”。1950年,徐�前往香港。
1966年初,台灣作家蘇雪林著文大罵魯迅先生。在香港的徐�實在看不下去,便寫了《魯迅先生的墨寶與良言》一文,以自己的切身體會,駁斥了蘇女士的信口開河,為魯迅仗義執言,他寫道:我不敢高攀魯迅先生,既不會說“我的朋友”也挨不上做他的學生,更不是他的親密戰友。我隻是一個相信魯迅先生是有文學天才與有文學修養的人……
他還說:“我對於魯迅的印象就是他對人的慷慨和沒有架子。”這個“印象”從何而來?徐�舉出了兩點:一是直接印象,即在他結婚前,曾向魯迅求字,魯迅很爽快地給他寫了兩幅。而他當時剛剛大學畢業,僅僅是《論語》的一名小編輯,除了曾經約稿外,他和魯迅毫無私人交往。二是間接印象,即是眾所周知的魯迅對貧苦青年作家特別是由東北流亡關內的青年作家的慷慨幫助與支援。
定居香港的30年間,徐�創作頗豐,其作品在港台和東南亞的華人中,至今擁有不少讀者,部分小說還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即使如此,他的心情是“我本是自由的天鵝,每天在天空中翱翔,自從我飛進了你的圍牆,我再無處徜徉”。因為這種心情,徐�無法認同香港,無法融入香港。由於一直認為自己是香港的客人,所以30年來他從沒有改變濃重的鄉音。偶爾在異鄉碰到老鄉,當用鄉音交談時,沉默的他才喜出望外,滔滔不絕。
有人說,徐�的孤獨是依於對故鄉的思念,對親人的思念。雖說徐�於13歲始離開寧波,離開洪塘,但此後多次回老家,因為他的母親、女兒曾一直住在老家。他一生三次婚史中的兩次婚禮是在故鄉舉行的,其中第二次婚禮由沙孟海先生做的證婚人,婚房就設在徐�和他的妹夫合買的老屋,一個當時門牌為小沙泥街45號的寧波老牆門。其長女回憶:“爸爸第一次回到寧波的新家,就動手做了一張用四隻啤酒瓶當桌腳的茶幾,還動手做飯菜,當用簡陋的炊具煎一條魚時,油鍋燃起了大火,嚇得我驚慌不已,而爸爸將鍋蓋一燜,沒事。後又一次來寧波,當得知我病愈仍借口賴在家裏不上學時,被狠狠訓了一頓,見我仍不走,就提起腳踢我出門。後在上海碰到爸爸,他命題《從寧波到上海》讓我作文……”
此前的徐�也曾多次回到故鄉洪塘。1947年還專門回母校看望老師,隻可惜教他讀《論語》的老校長已經故去。1949年,為躲避飛機的炸彈,徐�又回竺楊,對此,其堂弟傳明有這樣記憶:已經蜚聲文壇的堂哥沒有與眾不同,隻是特別喜歡吃砂罐飯,每頓一罐,頓頓要新蒸的。當年的徐宅門多,牆門、裏門、房門,他說不便逃難,就建議拆除老屋的邊門,說若是飛機來,逃難的人好跑得快些,他邊說邊動手拆卸門板。
也許童年於一個人是深刻的,也許故鄉於一個人是永恒的。因為童年的記憶、故鄉的記憶,徐�創作的小說、詩歌如《私奔》、《責罰》、《滔滔》中,描寫江南農村景色時,幾乎都存有洪塘竺楊的影子。徐�的詩作大多是鄉情詩,“倒是窗外的步聲使我心頭怔忡,因為我想知道那陌生的腳底,是否帶著我故土的泥沙?在泥沙上我要知道故土的耕種,靠那荊棘編成的短籬,豆棚架上可延上了南瓜?”而當詩人在“街頭躑躅”,見到“少女埋頭寫信”,他即幻想著她能“寄我故鄉的山色水音”。
就那麽執著地熱愛和牽掛故鄉,故鄉也幾乎成了支撐徐�漂泊人生的精神支柱,而這種濃得化不開的鄉情一直保留著,直到臨終。徐�晚年還寫下了《幻寄》:“小城外有青山如畫”,“槐蔭上有我童年的腳印。”徐�筆下的故鄉,一個魂牽了半個多世紀的小村是多麽優美,又多麽令人神往。
1980年10月5日,深深懷念著故土、想念著親人的徐�魂斷香港。一位友人送了一幅“風蕭蕭兮慈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挽聯。慈水是徐�的故鄉――老慈溪的別稱,由此可見這位姚江水哺育的大作家在生前是如何思念故鄉、思念親人。這種思念,我們讀著徐�的詩便可一一感知:“最可愛是春天裏燕子飛來,寄居在堂前的舊梁,他們唱我們童年的歌曲,讚美我樸素的家鄉。多年來我流落在海外,久久沒有見我家鄉,我的家鄉遠在江南,寄存著古舊的音響”。
如今,江南依舊,故鄉依舊,然屋頂的炊煙不見了。此時,馬鞍山上的草木隨風搖曳著,可喜的是堂前舊梁下的雛燕已長豐了羽毛,它們嘰嘰喳喳還是唱著我們童年的歌。
《鬼戀》(短篇小說)1938,夜窗書屋
《海外的鱗爪》(散文集)、1939,西風杖
《春韭集》(散文集),1939,夜窗書屋
《吉布賽的誘惑》(中篇小說)1940,夜窗書屋
《一家》(中篇小說)1940,夜窗書屋
《生與死》(話劇)1940,夜窗書屋
《西流集》(散文集)194O,夜窗書屋
《成人的童話》(短篇小說集)1940,夜窗書屋
《月亮》(話劇)1940,珠林書店
《契約》(話劇)1940,成都東方書店
《海外的情調》(短篇小說集)1940.夜窗書屋
《孤島的狂笑》(話劇)1941,夜窗書屋
《荒誕的英法海峽》(中篇小說)194l,夜窗書屋
《月光曲》(話劇)1941,夜窗書屋
《野花》(話劇)1942,成都東方書店
《鬼戲》(話劇)1942,成都東方書店
《兄弟》(話劇)1942,夜窗書屋
《精神病患者的悲歌》(長篇小說) l943,光明書店
《母親的肖像》(話劇)1944,成都東方書店
《風蕭蕭》(長篇小說)1944,成都東方書店
《盲戀》(中篇小說集)1945(出版單位不詳)
《鳥語》(中篇小說集)1945,懷正
《阿拉伯海的女種》(短篇小說集) 1946,懷正
《舊神》(中篇小說)1946,夜窗書屋
《煙圈》(短篇小說集)l946,夜窗書屋
《蛇衣集》(散文集)1947,夜窗書屋
《燈屋集》(話劇)1947,懷正
《潮來的時候》(話劇)1948,夜窗書屋
《黃浦江頭的夜月》(話劇)1948,懷正
《進香集》(詩歌集)1948,懷正
《待綠集》(詩歌集)1948,懷正
《借火集》(詩歌集)1948,懷正
《燈籠集》(詩歌集)1948,懷正
《鞭痕集》(詩歌集)1948,懷正
《幻覺》(短篇小說集)1948,懷正
《爐火》(中篇小說)1952,香港大公書局
《期待曲》(中篇小說)1952,香港大公書局
《輪回》(詩集)1952,香港大公書局
《彼岸》(中篇小說)1953,香港大公書局
《殺機》(短篇小說集)1953,香港大公書局
《癡心井》(中、短篇小說集)1953、香港大公書局
《有後》(短篇小說集)1954,香港大公書局
《百靈樹》(短篇小說集)1954,亞洲
《結局》(短篇小說集)1954,亞洲
《傳統》(短篇小說集)1955,亞洲
《婚事》(長篇小說) 1955,亞洲
《父仇》(短篇小說集)1955,亞洲
《花束》(短篇小說集)1956,亞洲
《私奔》(短篇小說集)1957,亞洲
《太太與丈夫》(短篇小說集),1958,亞洲
《時間的去處》(詩集)1958,亞洲
《燈》(短篇小說集)1959,亞洲
《女人與事》(短篇小說集)1959,亞洲
《神偷與大盜》(短篇小說集)1959,亞洲
《江湖行》(長篇小說)1960,香港大公書局
《徐�全集》( l―15卷)1966―1970,台.正中(未出齊)
《三邊文學》(散文集)1973,香港上海印書館
《大陸文壇十年及其他》 1973,香港大公書局
《花神》(短篇小說集)1977,黎明
《悲摻的世紀》(長篇小說)1977,黎明
《巫蘭的惡夢》(長篇小說)1977,黎明
《原野的呼聲》(詩集)1977,黎明
《傳薪集》(散文集)1978,台.正中
《傳懷集》(散文集)與麗明籌合集,1978,台.正中
《時與光》(長篇小說)1979,黎明
《小說匯要》(理論)編選,1974,台北集成圖書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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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到此結束,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呢。
评论
谷歌留痕
回复你好你好好的话说
谷歌留痕
回复哈哈哈回家试试